地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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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，看得见，摸得着。

……

黑云压境，让人分不清是白天黑夜。

一股阴风从树林里吹来，沙沙的树叶声是唯一的声响。

李毅坐在一座新建的公墓旁，他的祖母几天前因为车祸去世了。

当时他正在酒吧和朋友摇着骰子，恍然间在舞蹈的人群中瞥见了他的祖母，她一身素衣，在酒吧鲜艳的色彩中显得特别突兀，他一眼就能够注意到。

她的眸子深邃，面色苍白，他揉揉眼睛，定睛再看时，祖母的身影已经消失了。

李毅以为是酒劲上来看走了眼，祖母远在一千公里外的家乡，怎么可能会在这里？

突然沙发后的手机响了，他伸手去拿，却突然摸到很冰很冰的东西，是冰块掉下去了吗？

他回过头，还是两只黑得深邃的眸子，死死地盯着他，白的像纸的脸无疑是刚才看见的祖母。

他惊得把手机扔在一旁连忙后退，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襟，等他再看，那张脸不见了。

手机还在嗡嗡地振动着，平时不注意都听不见的铃声，此时此刻像贴在他的耳边，无比清晰。

他的朋友看他迟迟不接电话，拿起手机接了，电话那头是李毅的父亲，免提的电流声中，祖母去世的消息让他心神震动。

刚才看见的…是祖母的鬼魂吗？

祖母去世的消息像一盆冷水，浇灭了他们一行人的燥火，朋友的安慰像是梦语呢喃，李毅听见了但没有听清，他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，街头闪烁的霓虹让他愈发觉得空虚。

死亡是什么呢？这是第一次身边的人离开人世，在此之前，他所认知的死亡都是写在网络上的报道：车祸，天灾，重病，凶杀…不论描述得多真切，都和他的生活相去甚远。

明明是夏天，迎面的风却让人不禁打起寒颤。李毅揉搓着手臂回到了出租屋，发黄的墙壁滋生霉菌，墙角的天花板有一条裂缝，水滴一点一点从缝隙中落下来。

他躺在铁架床上，稍微动弹就嘎嘎作响的木板上盖着薄薄的棉絮，这就是他的小窝。烦人的蚊子不知趣的绕着他飞，不论他开心难过，在这里陪伴他的只有这些打不完的蚊子。

李毅的眼皮有些昏沉，不仅是喝酒的缘故，还有亲人逝去的悲伤让他有些乏力，就算蚊子叮咬，他都懒得去拍。